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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次飞行 (2)


费勒从一阵刺耳的金属声中醒来,浑身疼痛,混着火药的铁锈味儿钻进鼻腔。他翻开捂在左肋的手掌,一片干涸的血迹;又敲敲腿脚,尽管肿胀发麻但仍有知觉。德国佬没给他留什么致命伤,眼睛耳朵双手双腿都能用,他近乎感恩地想。他慢慢坐起来,用袖子胡乱擦擦脸上的灰尘,一个人对着铁窗砖墙笑了出声。
不断有新的联军战俘被送进来。俘虏们走过费勒的隔间,眼神里有种奇异的安宁。连连败绩中他们几乎耗尽理智,早已疲于逃命,敌营的坚固可靠令他们再也不必担心火烧水淹、地雷导弹或任何悲惨横祸,在这里,战俘只有两种命运,要么关押要么处死。
相比未知,这般处境是多么仁慈美妙。
 
不过既然老天赏命,不妨活久一点,再久一点。语言不通也不耽误战俘们策划逃亡。所有人都知道,德军看守傍晚和早晨交接班,每天有那么几分钟无人看管,那时战俘们就趁机用磨尖的金属纽扣猛挖墙角。如果哪个倒霉蛋看起来心虚可疑,会被看守带走折辱一番再扔回牢里,但即便如此也没人告密。
只要不被看守发现,总有一天,他们会穿墙渡海回到家乡。
 
除去挖墙角和观察看守作息,费勒最常做的事是坐在角落向窗外张望。只要斜看向窗外,一大片开阔的天空和正飞往战场的德军的Me109就进入视野,赶上好天气还能看见夺目的晚霞。直到某个黄昏,一架轰炸机在晚霞里做了个桶滚,他突然想起福蒂斯二号被击落的景象,敌机在躲避他的射击时也做了桶滚。
“操。”他说。连续数周的脱水、喉炎和粗糙的干粮损坏了他的声带,使那句咒骂听起来像一声哽咽。
黄昏也不能让他开心起来了。
 
每天一块干粮一瓶水,牲畜般的囚徒生活让费勒两颊消瘦,军服也渐渐宽大,但随着墙角洞穴越挖越深,他的眼睛愈发有神。一天午夜,他醒来并听见一阵微弱的海浪声,意识到自己与祖国只有一海之隔,霎时热血上涌手脚发热,立即从军服内袋找出纽扣不管不顾地挖了一夜。
在另一个午夜即将到来时,所有囚徒生涯的伤痕都等到了荣耀。
费勒没有立即出去,海风吹拂之下他的思路变得清晰。他叫醒狱友,拿一天口粮换来一盒火柴,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战俘营,溜进极其重要却看管不力的粮库。
他只带走他需要的,至于送给德军的大礼,就交给火苗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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